2022.07.19

方向

這個月過得很辛苦。

混亂的期末結束後，進入暑假，都在忙阿母的事情。

出遊也好，吃間餐廳、逛個展覽也好，什麼都沒有做，

不曉得孩子們的暑假能不能有篇像樣的遊記呢？

老年病人的長照非常辛苦，就算阿母有我們兩個女兒仍覺得照顧不來。

老姊面對阿母的狀況，既想掌控又想放手，所以身心崩潰；

想掌控不被疫情侵擾，卻也無法承擔更辛苦的照護，矛盾的情況下，誰都無所適從。

處在這當中，我也感到各種後悔，很多以前該做的事，如果有強硬地做好就好了！

我跟阿母和老姊的性格向來天差地遠，過去很多溝通不了的事，就照著各自的意思去做，

但現在是所有的人都得承擔後果：一起做決定，一起做不了決定。

老姊一個人撐很辛苦；輪到我的時候，用一家子去撐，兩家都要照顧，也很辛苦。

（讓EPH為我媽付出甚至多於為他自己的媽媽付出，我常覺得過意不去

→這趟EPH還請婆婆寄我媽愛吃的東西上來支援我）

因為狀況難解，就算我們姊妹倆知道對方辛苦，

說出來的也都不是感謝和體諒，而是各種無奈和焦躁。

昨天把住在我家幾天的媽媽送到醫院去跟姐姐會合看診，後來又去買了晚餐送過去，

離開前姐姐語氣不佳地在照護著我媽，我邊下樓邊想著，

小時候的我其實覺得潑辣的我姊是會去當太妹的XDD（太妹這個詞好久遠），

不過現在也只是一個脾氣差但還是孝順的女兒。

無論如何，在這個時期的付出，本來就沒有一個很明朗的未來可以期待，

我也在這段期間的煎熬中，感到很沒有盼望。

稍微打起精神，是因為前幾天被演算法推到的影片。

這個影片，是「風箏」MV十年後的復刻版，

又是一個「竟然已經過了十年」，我當時非常喜歡這首歌呢！

上個月的murmur，最後用的是日本高中生的青春做結尾，這首「風箏」則是台灣高中生的青春。

雖然我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早就不青春了，但正好讓我回顧了，擔綱母親這個重任的十年。

看到高中生們，已經在各領域支撐著台灣，我邊聽著他們的聲音，一邊在摺著的衣服後面掉淚，

在逆風的時候，想起一種倔強。

說點輕鬆的，這裡面有我和EPH高中的學校唷，我重看這個MV時才第一次好奇EPH的高中制服，

讓我想起，日本漫畫裡，在房間看對方過去的照片明明是個經典梗，

但因為我知道EPH，高中時期一定不是我的菜XD，所以好像沒好奇過XD，

昨天我問他有沒有高中時期的照片，他說應該沒有，而且他們家只有過年才會拍照，

（做生意，出去玩也是只有過年時期）

他連底片相機都沒有自己買過，幫邊緣人悲泣一下。

下次回婆家看看有沒有畢冊好了。

老年

在我離開家獨立後，娘家母姊大大小小衝突，到現在阿母年老生病的這段過程，

也讓我有很多反省和思考。

聖經在結婚這件事上，有句話是「人要離開父母，與妻子連合，二人成為一體」

我現在覺得，並不只限於結婚的人，成年人都應該要盡早跟父母分離獨立。

當自己跟父母真正分開了，大家才能以自己的角色去思考自己的責任和利益。

我在最少五年前，就提出阿母應該住到電梯大樓，考慮換屋或是出租現在的公寓，

那時阿母就沒辦法自己做出決定，會說要問老姊的意見（兩個人也有「責任分散效應」Orz），

但如果今天是她自己一個人，她勢必得做出決定，

明明青壯年和老年人該考慮的事情都不同，卻綁在一起思考，是非常不正確的。

另外就是拖延的性格，阿母一直都不是會提前做準備＆準備不充分的人，

兒時常有的糟糕經驗，諸如媽媽沒有準備水，帶我們去爬山，結果很渴很渴；

回到家進不了門，沒帶鑰匙正好爸爸值班，還要找開鎖；

要回南部沒買車票，在客運處苦等；

我也記得我提房子的時候，她生氣地回我，等到爬不動樓梯再來找，

身為看房子很久才買到房子的人，當然回她說：「怎麼可能那樣做！」

上述是這個月阿母剛來我家住的時候，寫下的東西，那時還有一些憤慨的心情，

但隨著阿母的身體狀況急速變差，我也不大想義正言辭地責難什麼了。

日本漫畫裡，大部分角色在高中就會打工，在大學的時候通常就離家居住，

小時候完全沒發現這件事，長大才突然覺得他們很獨立，覺得那樣蠻好的。

（我自己因為一直念北部的學校，離開家的時間非常非常少，幾乎都待在家裡。）

我想奉勸所有為人子女或身為父母的，要一直一直覺察孩子跟父母分別是獨立個體這件事，

對彼此的人生，不能以干預的態度，要在還能溝通的時候，用溝通來處理，

在娘家，尤其我母親和姊姊的母女關係，有特別深的「為了你好」的情感糾纏，

到最後，我也分辨不清楚，導致某些事情的根本原因，和她們內心真正的意志。

因為孩子是深愛的對象，在害怕他們受傷害的前提下，要教導他們承擔責任有時意外地困難，

但為自己做決定、承擔後果、負起責任，真的是永遠的課題，也是父母終究得放手的任務。

而身為父母的，也要思考自己的老年，那仍是自己的責任，那是不能放手的。

♥ 阿母突然變成沒人看著不行的狀態，七月份，感覺像又被居家隔離了一次。